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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歌阑赏尽珊瑚树(十)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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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嘴唇一牵,扯出个微笑。他没想到黄少天会第二次邀请他一起玩耍。如果说一起量体裁衣只是随口说出的一番美意,那这个“一起放炮”简直盛情难却又毫无做作。轻快感觉暖烘烘从胸口浮起来,和暖炉似的,一波一波地温热他的头脑和指尖。


抬起手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地摊,叶修问黄少天:“黄老板要是在家里贴窗花的话,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黄少天向来没什么心思收拾打扫自己家:里里外外一切事物都交给管家和杂役,他只负责在温暖如春的客厅和访客沏茶闲谈。所以也很理所当然地对过年张贴的事物迟钝又好奇。


顺着叶修的手臂,他看到满地的鲜红窗花套着玻璃纸让石头压了摆在货摊上。一群女人孩子围着摊位挑挑拣拣。大步流星跨过街道,黄少天蹲下身,干脆拿起一摞窗花一张张翻看。


饶有兴趣地咂咂嘴,他小心翼翼地从窗花中挑出一张,两手捻着举起来给叶修看。


那是一张布满了细密的镂空花纹的“春”字,四周绕的是喜鹊登梅。黄少天抿紧嘴唇对它进行了长足的品鉴。剪纸是大红,黄少天的脸是粉白。在这明艳的色彩对比里,黄少天睁大眼睛瞧看那张薄薄的窗花,眼神新奇又热烈。隔着窗花兴奋地打量着叶修,黄少天举着它仿佛旧时的新嫁娘挑着红盖头。末了,他把它谨慎地摆在一幅“年年有余”旁边,仰起头来问叶修:“叶团长,你看哪张好看?”


叶修凑过去,伸手点了点那张“春”,说:“这张吧,黄老板年少多金,也不缺那余不余的。”


黄少天心满意足地和老板买了一摞子红彤彤的窗花,又顺便包了几张花红柳绿的年画回家。兴冲冲地把它们卷成一卷,黄少天站起来拢了拢大衣,说:“叶团长既然时间充沛,那饭点已到,又走了这么些地方,不如我们共进晚餐?”


叶修听他发问,想到自上次赴冯主席的宴和黄少天在酒桌上共进晚餐便再未和他同桌吃饭过,心里立马像让带羽毛的藤蔓缠了个紧:那是骚动和欢愉的惴惴不安。把手揣进大衣口袋,叶修转过身看着黄少天,故作平静地说:“黄老板赏光,那我们立刻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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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一进大门就开始嚷嚷着让厨师把自家腌的小菜拿出来给叶修品尝。


叽里呱啦地吩咐佣人搬桌子擦案几,黄少天随手抓起一把瓜子,一边“咯嚓咯嚓”嗑个不休,一边又把那卷窗花带着年画找了出来。


黄少天嘴里嚼着瓜子,转过身来和沙发上坐着的叶修说:“叶团长,我老家南方的,和你们这边过起年来讲究还真不大一样。所以我雇来几个好厨子,让他们今天就随便做点儿,你品尝品尝我们那里特色,也看看合不合口味。”


叶修盯着他说:“少天,你与我客气什么?每天‘团长’‘团长’的。我是个粗人,舌头也不精细,品尝不出来山珍海味,就瞎胡吃点没问题。”


黄少天把壳吐在掌心里,又捏起一枚瓜子送到嘴边,含糊不清地说:“那好,叶修,你就坐那儿别动,吃就行了。”扭过身去,他看着一个什锦大食盒被安放在茶几上,就几步走过去掀开盖子审视一番。


盒子里是广州人过年吃的“老十样。”一层一层打开来看,那盒子让装得满满当当。黄少天又指挥人拿出来十个小碟,把那些蛋散煎堆红瓜子折在碟子里。


黄少天把手里瓜子壳往茶几上一扔,就端起一叠油角走到叶修跟前。把小碟往前一送,说:“上午我出门时候吩咐他们炸的,你尝尝,看吃得惯吃不惯?”


叶修从那小碟里捻起一只金黄酥脆的油角,毫不犹豫就扔进嘴里。他本以为这是一只北方煎饺,没想到馅居然甜香诱人。几口嚼碎了吞下肚去,他一舔嘴唇,说:“头一次吃,新鲜新鲜。”


黄少天自己两眼盯着碟子,眼帘低垂着,说:“上次给孙哲平吃,他就说不好吃,他吃不得甜口,说是怪得很。我还以为你们都要拿出来咕叨一番。早知道就不给他吃了,省得到处说嘴。”


叶修伸长胳膊,从盘子里捏起一只。试试探探送到黄少天嘴边,他说:“我甜咸不忌,荤素都沾,好养活。黄老板也吃一个?”


黄少天抬起睫毛看他一眼说:“还嫌我客气,你还不是‘老板’‘黄老板’地叫,酸得倒牙。”说完一偏头,把叶修递到他嘴边的那个油角一口叼走了。


叶修总觉得黄少天舌头卷过了自己的手指尖:黄少天在他眼里还是个轻骨头嫩肉的小孩子一样,打扮打扮是阔气少爷,不打扮是学堂学生。在这矛盾的平衡里,他偶尔展现出的一点少年习性反而成为了难能可贵的真情流露,让叶修时常想逗他一逗。譬如这喂零食的事情,叶修对着方锐就做不出来。


黄少天嚼油角的时候,后厨传来一阵又快又急的剁东西声音。不一会儿,就听到“刺啦”一声,显然是东西下了油锅。


抬手指指厨房方向,黄少天自己从盘子里捏起来一个又圆又饱满的煎堆送进嘴里,说:“炸豆泡呢,过一会儿就能吃。前年雇来个山西厨子,一到腊月里就打醋腌蒜忙得闲不住,到了年根前面就要炸豆腐炸土豆炸丸子,油烟味就没散过。还要蒸一堆馒头,一点味道也没有,不如本帮菜的生煎馒头好吃。那天罗春阁的大师傅来了,去冯主席那里给做了一顿,我去了就尝了一个,一笼子全让张佳乐抢走了。”


叶修听他絮絮叨叨说个不住,只好自己从碟子里捡了一个糖马蹄塞进嘴里。几口咽下去,他抬起头来问黄少天:“少天,你们那边烧腊顶有名,不端出来让在下尝尝?”


黄少天听他说完这话,一阵大笑。直起腰来,他掐着手指一算,说:“叶修,你急什么急?腊月腊月,自然少不了你吃腊味的。就是今天刚腊月十八,还够你盘算两周的。你除夕来我这里,包你吃个肚圆。”


叶修看他笑得一片灿烂自然,自己也跟着笑了。于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那好,到时候我来品尝这厨师的祖传手艺。”随后,他看到了靠墙的水仙盆子,又催促黄少天把他给买的那两头水仙拿出来养上。黄少天让人从楼上头拿下来一个碧绿碧绿的水仙瓷坛,把那两头刚抽芽的水仙摆在开花的水仙旁边,然后又呆呆看了一阵子,低低说:“这东西怎么长都是个蒜……”


*

不多时,佣人就来请去吃晚饭。黄少天听见开饭了,丢下碟子和点心抬起脚就走。走了几步却停下来原地做了个向后转,把叶修一把扯上前来。两人并排同行了,黄少天“啪”地一拍叶修后背,说:“吃饭呢,你这么磨蹭下去,我就要让饿死了。饿死我事情小,别人绝对不轻饶你。”


叶修一路脚步沉稳,强忍着一肚皮的空虚,几乎要把黄少天家的地板踏成观礼台。略微拘谨地坐在餐桌旁,他学黄少天的样子在脖子上系上雪白餐巾,又拿起筷子,一心一意看仆人端上来的菜肴。


黄少天坐在上首,看餐盘上盖子一个个被揭开,便面带微笑地正视了叶修。悠悠闲闲一挑眉,他说:“粗茶淡饭,不成敬意,叶修,请吧?”


叶修把筷子朝着汤锅里的丸子伸过去,也没打算客气。丸子个头太大,他一双筷子忙不过来,于是干脆把勺子也派上用场。七手八脚地夹起那个半个拳头大的丸子,他头也不抬地说:“你这是粗茶淡饭,我那简直就吃猪食了!”说完也顾不得烫,张着嘴就朝着丸子咬下去了!


黄少天欠身一看,那只小汤锅里只炖着三个丸子。登时就蹙起眉毛叫人:“这清炖蟹粉狮子头怎么就炖了三个?那锅里一般不是四个么!这菜怎么回事!”


门口站着的跟班一溜烟就跑出去了。不一会儿跑回来回话:“二老板,厨房说螃蟹肉预备得不够,今天也不知道有客人,捏完三个丸子,就剩下猪肉和虾籽蟹黄了。”


叶修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当机立断地夹起一个丸子送到黄少天碗里,他闷声闷气地说:“少天,吃吧,三个就三个。我还嫌四不好听呢。来来来趁热吃。”给黄少天夹完,他顺道把第三个丸子送进了自己碗里。


黄少天看叶修一派文明有礼,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毫不客气把最后一个丸子抢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地开口,他说:“叶团长,您这速度可算是一流。我这边还没张嘴,您那边两个丸子倒下肚了。”


叶修一边吃丸子,一边抬起眼帘急匆匆看他一眼,说:“黄老板家的东西实在好吃,恕我粗鄙,还是一次吃个尽兴,下次也就不惦记了!”


黄少天看叶修吃得头也不抬、大呼过瘾,只好自己把那道荷叶鸡外面包着的荷叶掀开。怕烫似地缩回手,黄少天用指节叩几下桌子,朝着叶修说:“吃鸡!这荷叶不好弄,他们从后院菜窖里找出来的,简直折腾了个鸡飞狗跳。我还以为他们要找什么吃呢,结果没想到弄了这个。今天算你有口福,还能尝尝。”


叶修几口咽下最后一点丸子,便伸手撕下一条鸡腿。献宝般地把鸡腿放在黄少天碟子里,叶修顺嘴说道:“是是是,都是托了你的福,这油汪汪的你先吃呗。”


黄少天伸手捏起鸡腿,门牙咬着鸡肉一撕,一大块肉便进了嘴。舔舔嘴唇上的油,他吃得眉开眼笑,说:“果然好味。这里头这点冬菇是大老板送的,糯米是今年的新米。这年景乱,新米不好弄。也不知道老韩是什么门道,给送过来几口袋。往年都比这多些。”


叶修听他越念叨越多,本以为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少爷,没想到他还是个关心生计的主儿,心里暗暗评论:勤俭持家,老天造化。脸上就不由自主一乐,他大喇喇地给自己撕下一个鸡翅膀,说:“改天带你上北京饭店吃烤鸭去。”


黄少天横他一眼,说:“烤鸭有什么好吃的?”


TBC

*这个文就是吃吃玩玩,培养感情,慢热。所以说接下来几更都是吃吃吃。

*老实说他们俩坐一起吃一本原著那么厚的饭我也乐意看!

*莫说我深夜报社……还有两道菜没吃呢!小年还要大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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