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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听他这么说,仿佛门外停着的不是自行车,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确定和安心。他左右看看,见叶修的家里并无可睡之处,只剩下堆满衣服的沙发。
黄少天走近床,伸手帮叶修拉扯被子,一边说:“叶大哥太客气了,还把新被子拿出来,我习惯了,在哪儿不是个睡呢?”说完又看了眼沙发,问:“那你睡哪儿?咱俩挤挤行不行?”
叶修抬头看了眼沙发,又拿出新枕巾换上。拍了拍枕头,他说:“不用叫大哥了,听着别扭。”把旧床单旧枕巾团了个团,他加了一句:“行,怎么都行,你早点睡,明天别赖床。”
黄少天听着很想反驳几句。他坐在床上,看叶修窸窸窣窣在房间里找衣服拿牙刷,觉得自己占了别人的地盘,并不是个礼貌的做法。略一思忖后,他站起身来说:“我给你烧水去,你累一天了,刚又忙活,还是我去吧?液化气炉子怎么用你教我……!”
他话还没说完,叶修便几大步跨过来按着他的胳膊,让黄少天重新跌坐在床上。叶修把被子掀开,对着被窝抬抬下巴,说:“你早点睡,别乱操心,管我干什么?”
黄少天被他塞进被子里,只露出滴溜溜转的眼睛。他的眼光追随者叶修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叶修把电视机声音调低;叶修把沙发上的衣服叠好;叶修检查窗户漏不漏雨;叶修把杯子拿出门去……看着看着,他的眼皮悄悄合上。被子里裹着的是太阳烤过棉花的香气,所有的雨声都渐行渐远。
黄少天头一次这么快在陌生的床铺上入睡。
叶修带着新鲜的水气走进房间。黄少天微微歪着头,已经沉沉睡着。
*
黄少天醒来的时候,鸡蛋在锅里“嗞啦”翻了个身。
阳光斜斜地照在床上,被面红得发艳,金线凤凰一闪一闪,是一种奇异的动感。
叶修端着一个小小的煎锅走进屋内,看到黄少天拥着被子发愣,于是把锅里的鸡蛋盛到盘子里说:“正准备叫你,赶紧起来吃饭吧。”
黄少天嗓子发紧,他渴得要命,只好哑着喉咙说:“你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
叶修看了他一眼,把锅放下,又往昨天那个白瓷杯里倒满水,朝床走过来。一边把水递给黄少天,他一边指了指床角:“那儿,凑合凑合也就睡了。”
黄少天在喝水的当儿瞧了瞧床角——那里床单微皱,的确像是有人睡过。可他睡得未免太香,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没腾出点儿地方来就睡过了一夜风雨声。
一口气喝完水,黄少天问:“那么窄,你睡得不难受啊?你叫醒我给你匀块地方,万一睡得腰酸背痛,村子里那么多人靠你送信呢,我怎么……”他硬生生掐断了后半句话。
“我怎么担得起这责任?”他想了想又说。
叶修把空杯子接过来,从桌上拿起一个碗,说:“我给你舀点稀粥,你起来了就去外边洗洗脸。”然后走出了屋子,顺便带上门。
黄少天盯着门背后——叶修并没有接他的话。他觉得自己的话显得幼稚而多余:叶修怎么需要他来担责任?他的每一个问句都像是一出蹩脚又滑稽的独角戏。
没想到叶修猛地推门又进来,说:“不要你担,你睡不好才是我担责任。有什么可客气的?”看黄少天垂着两只赤脚坐在床边,他又转身出了门,在门外闷声闷气地说:“快起来吧,天气可好呢,一会儿带你看看。”
黄少天慢吞吞地把叶修昨天给他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他拉扯拉扯衬衣的下摆:果然有些大。猛地拉开门,他的眼前顿时染上一片让人窒息的绿意。
黄少天略微惊讶地发现叶修的家居然在半山腰。对面的平缓山头,连着山涧沟壑,带着延伸到脚下的坡谷,全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泼泼洒洒的树林。一夜风雨之后,初秋的太阳是亮金色的,夺目到人眯起眼睛。黄少天在这一片金色和绿色交织的早晨里伸了个懒腰,呼吸了满肺的清甜空气,才走向了水龙头。
一边痛痛快快地洗脸刷牙,黄少天一边偷偷用眼角瞄叶修。
叶修用一个硕大的铜勺给黄少天盛了满满一碗南瓜小米粥,又把碗和煎成金色的鸡蛋摆在一起。黄少天眼里看着,肚子里馋着,只好匆匆用新毛巾把头脸抹了个干净,一个箭步窜到桌边,一瞬不瞬盯着叶修看。
叶修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支烟。他用左手护着小小火苗,眉头皱着,微微眯眼,最后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他扭过头来,顿了一下,目光便和黄少天眼神毫无征兆地碰在一起。
黄少天立即默默低头吃鸡蛋,然后嘟嘟囔囔地问:“不一起吃吗?你今天要骑多远的车子啊?”
叶修没吱声。喷云吐雾一阵后,他把烟夹在指尖,顺带伸手拍了拍黄少天的发顶心,说:“吃过了,专门给你做的。”
他又大步走远,猛吸几口,再用脚碾灭了烟头,回过身来说:“这里好看吧?”
叶修站在金色的风里,白衬衣的衣角跟着飘飘扬扬。他的背后是被点亮的远山。
黄少天眼睛一点点都移不开。他看着叶修,嘴角微微翘起来,带着笑说:“好看,想一直看。行不行?”
叶修转过头去看着对面的山头,说:“行,怎么看都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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