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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的引线,由你点燃一切”

 

【叶黄】摄辔录(肆·中)

马扎尔大皇手握牒文细细读完,冷笑一声,扔在一边:“弄死一个主帅,又来一个。这次还来了个王爷。任他来几个,统统送下去给那姓叶的送葬。”

边塞十八部精英、莽原十部的首领踞坐在营帐内,听闻至此,汉话和突厥话此起彼伏,其中不免夹杂着几声肆意妄为的嘲笑声。

“那毛孩子乳臭未干,我倒要瞧瞧他有多大能耐。”

“不如抓回来豢为质子,到时候大恒为了他一条命,少不得对我们俯首帖耳。”

“死了叶修,还有韩文清在。”大皇眯起双眼,“在我这里狂放妄言,怎么不见你们把他顶上人头给我送进帐来?战书在此,不可轻敌。”

下面霎时间没了声音,几声低沉的“诺”依次响起。

沙盘舆图被抬进账内,马扎尔人围坐一起,共议突破大恒阵法之计。

***

启明高悬,明月西堕。黄少天披挂完整,盘膝坐在案前,一手支着下颌借着昏暗烛火观看一卷兵书。

他浓眉轩起,眉心微微蹙在一处,是一副严肃冷刻的相貌。良久才执笔在页脚添上一处小小记号。

锃亮头盔搁在案首,映出灯火明暗跳跃。门外守卫报告一声,毡帘被掀起,郑轩端着一方漆盘走了进来,上面搁着一个用绵兜裹着的小银壶。

黄少天并未从书中抬头,只是淡淡问了句:“军马可曾肃整?战马可有饱食草料?粮草仓库可有轮值换班交接?”

郑轩将漆盘放在一边,又顺手拨弄了一下烛心,帐内顿时敞亮起来。他就着光亮觑眼看了看黄少天,道:“诸位将士枕戈待旦,殿下大可放心。就是您这……”

黄少天把书放在一边,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我怎么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气。想说什么就说吧。”


郑轩倒出一碗滚烫奶茶递到黄少天手边:“就是你这眼睛红得有点骇人。”他又看了眼黄少天如雪白袍,硬生生把后半句打趣的话拦了下来,转过话头道,“这是此地百姓常饮的,你也尝尝。”

黄少天这时才微微阖眼,果然双目刺痛,眼内瞬时似要溢出泪来。他闭着眼睛摸到小碗,端起来先放在鼻下一嗅,果然不同于中原与岭南风味——奶味腥膻,茶味粗犷。他小口品尝,虽然不甚排斥,但到底一时之间接受不能,又不愿意拂了郑轩的面子,只好皱眉喝完了。

黄少天还在皇城时,是一众世家公子、皇亲国戚中最为风雅骄矜的一个。又因为身份高贵,自然在吃穿用度上都比其他人挑剔许多,往往稍有不合心意便丢在一边,再也不看一眼。但在军营几日,却从未挑拣一次、抱怨一句。便是再无法容忍,也是喝得慢些、吃得少些,竟将那娇生惯养的毛病去了大半。郑轩见他闭眼皱眉,和饮中药无异,此刻心下也略有疼惜,只好出声劝阻道:“王爷,要是不想喝,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黄少天盯着碗底那一丁点茶饼残渣出神,想:“不知那人在此处时是否也喝过这等苦涩腥气之物,每日吃的什么,夜间可曾安寝。”又回忆起那人一向鲜少挑剔饮食衣着,虽然身居高位,但私下在府上身着半旧衣服时也丝毫不减风致,反而衬托出一种拔群出世的超然和浸满俗世烟火的亲近。

郑轩将银碗收进漆盘时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让黄少天瞬间从回忆里惊醒。他任由自己思绪游离辗转,居然又飘飘悠悠回到了叶修身上。黄少天强定心神,将那卷书重新捧在手里,又捻起一页,细细品读起来。

他自己亲手将叶修棺盖顶死,本是想借此断绝对那人丝丝缕缕缱绻思恋。端坐在大营之内,他却触目伤怀。他深知如此下去终有一日会酿成大错,因此强迫自己埋首兵书,又不时唤张新杰来讨论战术。

***

战书内约定两方十月初二灵川城外下元关外平原列阵,是日,朔风呼啸,野旷云低。头顶铅云沉甸甸压在城楼之上,城楼各角皆有士兵手持弓弩守大恒龙旗。

大恒步兵、战车行中路,弓箭手与骑兵展为两翼。神军营诸位皆着玄色长衣铠甲,列于阵前,手中持盾牌长枪,密密匝匝遮挡在战车之前。

忽而号角漫天,鼓声动地。马扎尔铁骑马嘶阵阵,破空而来。却遥见灵川城门紧闭,四野除战鼓外悄然无声,仔细一看,帅旗军旗全然不见。大皇在四马车仗之上疾呼先锋减慢速度,再驱使十八部主帅掠阵,探子来报,并未见到大恒任何将帅身影。

马扎尔骑兵站定,知道中原大战免不了两军对垒、阵法当先,想当下无旗无旆,料大恒怯阵,这东西是那小王爷放出来唬人的。

鼓点渐重。神军营闻鼓即动,衣袍纷飞,脚步仿若踩水鹤行。先前纷杂无序一扫而空,阵前赫然显出八门金锁阵。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大皇再不济,也知道这阵若入了杜、死二门,不说全军覆没,至少也得败个丢盔弃甲。虚虚实实,只有走入阵内才能一探究竟。

他心下料定黄少天胸无点墨,是个绣花枕头。于是沉吟片刻,振臂驱车,铁骑先锋避开大敞的景门,从右方缺口攻入。没想到部队前脚刚一入阵,却发觉这些大恒士兵人人装束皆无区别,脚下步履不停,动作一变,阵内格局霎时急转。刚刚拟好的脱阵诀窍居然临阵失效。马扎尔一众骑在马上,伸长脖子,企图越过重重迷雾看出个脱逃路线来。更有甚者,已经提刀就砍、自乱阵脚。

神军营诸位哪里就让轻易砍了去?只是用盾牌扛过一刀,夺路就走。若有人企图拍马急抢,少不了被长枪勾至马下,马蹄也不一定保得住。

战鼓不息,阵法骤变。大皇眯起眼睛远远一眺,冷汗刹那间布满脊背:大恒的弓弩手挽弓搭箭,早已等候多时!

他一声还没喊出来,箭雨已如飞蝗而至。一时间人仰马翻,马扎尔人只护得了自己性命,哪里还保得住战马,纷纷跌下马来,只得握紧长刀和神军营拼命。神军营以守代攻,恰如一张柔韧巨网,将马扎尔人牢牢裹住。大皇左冲右突,怎么也挣脱不能,车上甲首已死,只剩下参乘还握着长鞭快刀勉力支撑,只好掏出短剑自保。

忽然间鼓停鸣金,阵内士兵反方向层层退却,将通往阵中的路让了出来。

绣有“黄”字的大旗突然在阵中空地上挑起,又有三足乌旗立在一旁。

旗下是黄少天。

他胯下一匹照夜玉狮子,宝剑冰雨挂在身侧。头顶乌云翻滚,却有日光隐隐撕裂云层。金色光束最终破云而来,正照在他的白袍银铠之上。

黄少天淡淡一笑,和身边副将说了句:“拿弓来。”

马扎尔大皇心道不妙,阵内残兵与莽原十部首领急急赶来企图挡在舆前。

黄少天轻笑一声,略挽袍袖。顷刻间搭箭开弓,低声道一句:“去。”

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那箭裹挟着裂空之声,朝着马扎尔大皇面门而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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