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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我的引线,由你点燃一切”

 

【叶黄】歌阑赏尽珊瑚树(十三点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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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看着他,心底很是想仰天大笑。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舒舒服服翘起二郎腿,就在军装口袋里摸索着找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卷烟叼在嘴上,叶修又侧了侧身子,在另一边口袋里摸洋火。


突然,耳边响起轻微的一声“啪”,一团温热的、耀眼的火焰从白金壳子的打火机里跳跃出来。叶修顺着那只握着打火机的手一路看上去,就瞧到黄少天笑吟吟地低着头看他,一边捏着那只打火机,一边努努嘴。


叶修垂下眼帘,深吸一口引燃了香烟。在烟雾缭绕里,他觉得身子清爽,头脑精明,很是一片舒适的销魂。舒展了眉头,叶修把烟夹在手指上,对着身边的凳子点了点,说:“少天,快坐下吧,钱都摆上来了,人还晃悠呢。”


黄少天把打火机放到骨牌桌下面的抽屉里,把马褂扣子解开一颗,装模作样地扯了扯袖管,说:“来来来还短了你的不成!看好了,这钱你要是能赢走,就统统拿走;赢不走你也别惦记,这钱可不是地盘,易守难攻的。钱去得快,来得也快,你多惦记它,它也没有不惦记你的理。”


叶修侧过头去看他一眼,说:“黄老板这怎么又谈起生意经来了?放心,我只管拓展地盘,不管和气生财。给我讲了我也听不明白。不过为什么我惦记钱,钱就惦记我呢?我倒是惦记着王大眼那十个大县呢,我看那十个县一点儿也不思念我。”


黄少天忙着发牌,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手里,也顾不上叶修在那里耍嘴皮子、问东问西。咬着嘴唇把最后一张牌码到方锐面前,他才抬起头来瞟了叶修一眼,说:“不惦记就不惦记呗,术业有专攻,都让你占全了可能吗?你这口气简直要气吞山河,还十个大县呢,你怎么不说十个大省?”


叶修不以为意:“我倒是很想试试十个大省。”


黄少天见叶修又开始不要脸皮,干脆把他晾在一旁,这时候一眨不眨盯着张佳乐,把他心里搞得直发毛。


推牌九的乐趣无非发牌猜牌,拿到牌时候才最是紧张。几个人都看着自己手里的牌默不作声,好像单靠意念就能把别人扳倒似的。黄少天一双眼睛亮闪闪、滴溜溜,偶尔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黄少天和站在门口的听差招招手,说:“去,把我的大点心盒子拿过来,沏上一壶好茶。再拿来四个手炉,告诉屋子外面要放炮到远处放去,别烧了树。”


听差低低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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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从牌上抬起眼睛,看着黄少天。黄少天一旦开始打牌,就全然没有了活泼泼的少年气息,只是冷冷地瞧着牌面,眼底一片精光。那是生意场上的算计和灵敏,是兵不血刃的短兵相接。


听差轻手轻脚走进来,提着一个五层的多宝嵌花食盒,轻悄悄放在一边小案几上。黄少天把牌压在左胳膊肘下,伸长右手去捏点心吃。忽而嘴角一扬,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上的点心渣,又是最天真的少年人。


叶修心痒痒的。这样的黄少天陌生又熟悉,矛盾而统一。


看其他三人低头不语,黄少天闲闲地抛出一张牌,他往椅背上一靠,装模作样地要偷瞧叶修的牌。接着又从桌底摸出一盒雪茄,笑吟吟地抛给叶修:“拿去抽去!”


叶修抬起眼皮瞅了瞅那盒子雪茄,嘴角叼着烟,皱着眉头说:”无功不受禄。少天,牌还没打完,你这么急着贿赂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黄少天大笑:“你妈的,你脑袋里每天想着点什么东西?给你抽你不跪下谢恩,还耍嘴皮子。贿赂你个小屁旅长干什么,要贿赂也是贿赂冯主席去。”说完,就要把那盒子烟摸回来。


叶修把牌倒扣在桌面上,伸出一只手按住黄少天的,说:“少天,这东西都拿出来了,怎么还能有收回去的理?你不贿赂我,是我和你讨要的,成了吗?”


说完,从黄少天手底把那盒子雪茄抽走,宝贝一样地装在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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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打牌打得你死我活,叶修抽烟把房间里搞了个乌烟瘴气。正在兴头上,突然有人敲门说,徐景熙到了。


黄少天抬头很警觉地看了一眼门口,又松开眉头看了眼桌上的人,说了声:“让他进来。”说完就抿着嘴,不再言语。


徐景熙进门的时候把麦尔登呢大衣递到仆人手里,再把头顶的礼帽摘下来,便神色匆匆一路走到黄少天身边,低下头和他小声咬耳朵。


黄少天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把牌扣在手心里,又用大拇指摩挲着牌正面的圆点,一边点头表示他在听。


徐景熙把手拢在黄少天耳边,是一番小心谨慎的叽叽喳喳。黄少天神色颇为不耐烦,干脆把手边茶杯拿过来,稍稍仰头抿了一口。


末了,他说:“嗯,他不让我好过,我也就没必要给他面子了。”


叶修当即就明白了。蓝雨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家底深厚,实际上私下是有不上台面的交易的。正因为沾着不方便明说的渠道,才能财源滚滚,在生意场上一家独大。而这些交易合作,大抵是由黄少天在打理。


黄少天少年才俊,堪称胆大包天;出手又快又准,脑子实在灵活好用。不知道今天晚上是谁多灌了两斤黄汤,惹到了这位。叶修心下盘算一番:他身在军界,对商场也不甚了解,索性拿起茶杯,也喝一口——房间里实在是暖如深春,他快要让蒸熟了!


黄少天听徐景熙叽喳完,八风不动,单是撩起眼皮看了他脑袋顶一眼,问:“烧了哪间?”


徐景熙又是一低头,叶修没听清。


黄少天把手里的一张牌扔在桌子上,扭过去看了方锐一眼:“你输了,掏钱掏钱!”紧接着看了眼徐景熙的领带:“把他法租界那间三层的馆子,段家巷里的棉布仓和码头东边最大的水产仓烧了。不用多带人,反正外面火炮连天的。放出消息去,让他知道是谁烧的就行。年还没过,先红火一场,也是小爷我送他的大礼。不用谢,明天去鱼市场直接揍他一顿,打断他一条腿。顺便,回去换条领带,你那是什么样子?”


徐景熙又压低声音答应一声,脚步不停地出去了。叶修觉得他这阵寒风刮来没多久就“呼”地一下刮跑了。


方锐忙不迭地从裤兜里往出掏钱,又偷偷摸摸地看了叶修一眼,朝黄少天那边一偏头,是个询问的神色。


叶修摇摇头,把牌亮在桌子中间,说:“我也输了,愿赌服输。这是我今儿晚上的钱。”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夹,把里面的钱全倒在桌子上,黄少天手边。


黄少天看也没看那些钞票,单是把手一挥,说:“失陪一下,我去打一个电话。”说完,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下,就拿起电话拨出号码。


他那一通电话打得滔滔不绝,长久不断。加上他一边讲话一边手舞足蹈,干脆把那屋里摆着的红梅折下一枝,用肩膀和脑袋夹着电话,腾出两手撕扯那些花瓣玩。过了一会儿,又单手叉腰,把脚踩在沙发的软垫上,对电话里一刻不停地飞速说话。

*

TBC

-没写完……but太晚了就不写了。

-最近一直在忙着考驾照【】又在忙VV的生贺,所以这个就一直没更。

-猜猜蓝雨的什么被烧了?

-谢谢VV帮我校对!也希望原来的校对赶紧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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